颱風莫拉克重創東部及南部已經一周,這段期間不斷有西部朋友打電話關心我的安危,謝謝大家的關懷,我所居住的東河鄉位置偏北,離災區知本溫泉與金峰鄉嘉蘭村很遠,一切無恙,只是風強雨驟時,稍微吹壞了我們在都蘭所租房子的二樓隔間,現在雨過天晴,許多災民還在土石淹沒的地方傷心逝去的親人和家園,切掉網路新聞畫面,我也打起精神,繼續整理都蘭的家,回頭看看受損的隔間牆,我覺得這損壞根本是微不足道了,至少,我一直都還有可遮風避雨的家。
莫拉克颱風過後,台東沿海襲捲上來數量超級龐大的漂流木,這是我移居台東七年多以來首次目睹這種情況,上圖只是都蘭海邊已經上岸的一小部份而已,從加母子灣到富岡一帶的海上,好幾公頃的漂流木依舊還隨著海浪載浮載沉,看到這麼多木頭不禁要讓人疑問:山上到底有多少樹木被砍?災難到底是誰造成的?
連續好幾天以來,每個晚上我幾乎都在海邊度過,在漂流木橫陳的地方,看了月出又迎日出,不過場景終究還是拉回現實吧,都蘭的家還等著我繼續整理呢。
我所租到的這間房子位在都蘭派出所對面,很靠近公路,但也很隱蔽,聽說以前是一家漆彈場,不過已經停業七、八年了,所以可以想見的,這裡沒水、沒電、雜草叢生又房屋破舊,就像鬼屋一樣,反正我跟志明都一樣,從最早的糖廠、加母子灣到興隆山上,好像都是住鬼屋的命,哈哈。
我跟志明都喜歡居住在離人群有一點距離的地方,感覺比較自在,現在在都蘭村裡租這間漆彈場,最主要當然是考量到謦宇上下學的問題,因為他已經進入青春期了,這年紀最喜歡和同齡朋友窩在一起,我們總不能讓他繼續孤單地在山上陪我們吧?
然而另一方面,這房子的租金真的還蠻貴的,加上目前我無所事是,和志明再三討論之後,我們決定先把漆彈場營業處整理出來,二樓弄兩個小套房做民宿或短期出租、樓下則作餐館(暫定)販售簡餐和咖啡,所以從今年二月簽約之後,我們就陸續著手清理家園,然而直到最近一個月,我們才真正進入房屋修繕與整建的部份。
這是漆彈場一樓整理前的原貌,當時的謦宇和理事公還穿著冬天的服裝,而吧台上還遺留著許多獎杯與雜物。
決定做套房短期出租以後,志明開始測量房間裝潢得尺寸,沒辦法,我們兩人手頭上的積蓄很少,所有的修繕、整建、管線配置和裝潢,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來了,而我們也在考慮,到底要不要保留「銬腰坊」、「牙痛坊」這些字樣。
趁著謦宇放假,志明帶他做一些簡單工作。志明邊量邊說,他從當完兵之後,幫很多人蓋過房子,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真正蓋自己的房子.....,(啊,是說來讓人心酸的啊?)
由於我們的預算不多,加上房東只願意跟我們簽約三年,我一直都在猶豫到底要花多少金錢與心力下去做,志明鼓勵我說,如果抱持著很計較的心態,一切都會做的很不開心、很不甘願,何不換個心情,我們是去完成一件我們想做的事,無論改天會不會被房東趕走或敲竹槓,至少我們做到了一件值得欣慰的事:開店,開自己的店。
由於資金真的有限,我們到太平營區附近的木材廠購買邊材,雖然這只是切剩的木料,我則平常心看待,因為在一起久了,我相信志明有才華把一切平凡的事物,都重新利用和變化。
志明:老白真是好樣的,二十年來幫我戴過無數的貨物與木材,當然也包括漂亮小姐。
為了兼顧價格與質感,套房的地板,我們決定採用那種工地蓋房子用的模板,由於模板表面很粗糙,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們要有踩起來很光滑的地板,就必須磨啊磨,是啊,我們用40、200號砂輪片磨過以後,還反覆塗二度底漆、打磨、塗漆、打磨、塗漆、打磨總共高達三次。
謦宇連續好幾天暑期課輔放學以後,都是跟我一起和模板奮鬥。
還沒有磨好的模板,被志明當做午休的床板使用,仔細看,那個把鞋子當枕頭的行為,是所有台灣工地工人的標準動作。
我不知道,當初這個漆彈場還在營運時,房租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貴?只知道這可能性蠻高的,因為這棟建築實在蓋得很「沁菜」,幾年下欄牆壁都爛光了,志明拆掉牆壁之後,打算重新作隔熱與防水。
一切都靠自己,包括那個切木頭的迷你小鋸台,也是志明自己拼裝的。
沒錢請幫手,志明當師傅,我當金牌小跑腿。
牆壁用料也很省,我們盡量重複利用舊有材料,環保間省錢,然而這也意味著,志明要花更多的腦力針對僅有的材料,讓它做到最大的發揮。
這是外牆的隔水防護,隔熱用的石膏板則是加裝在內牆。
天黑了還在敲敲打打,不過這和山上的工作是不一樣,我們工作最晚也只能到九點,因為這裡是有鄰居的。
志明在房間的南面開了一個大窗,讓房間的空氣更流通,他也打算自己做窗戶,自己做浴室和馬桶......
長路漫漫,就像災後重建的心情一樣,我知道上述的工作只是剛開始而已,可喜的是身邊還有親人會陪著我,而且緊接著馬上也有新幫手一起加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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